叱酒当歌·忆如练

本章主史俏 

前期沙雕文，后期转正常（有虐）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人的生命，其实也就在刹那之间。世界的存在，也就是刹那而已。

世间万物的真相，本来就不够真实，存在的只不过是一个一个念头的更替，如此而已。没必要执着，谁执着谁受苦，谁放下谁解脱。

寻到人的几天后，俏如来醒了。

看到守在床边的史艳文，他道：“爹亲。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言语中充满了克制与疏离。

史艳文闻言，愣住了。他好像有些不适应，刚向长子伸出的手也停留在了半空，内心竟觉如坠冰窖。

“没。什么都没发生……”史艳文平静说道，他掩饰得极好，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，甚至还细心的理了理儿子额前的头发。

从前史艳文完全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，直到另一个精忠像太阳一样的出现，与他欢欢喜喜的相处后，他便异常的迷恋上这种轻松舒适的感觉了。史容礼看起来那么明媚，那么耀眼，那么爱笑，又那么温暖，换作是谁，都很难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。而当她又像黑夜中的星星那样，忽地陨落消失之后，史艳文才明白过来，原来他的精忠一直都在把自己关着，甚至从来不肯放出来过。

他一向温和有礼，对长子不曾有过训斥，也不曾苛责过，他们父子二人的相处习惯一直都平平淡淡。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，大部分也都是公事公办，更别说共享天伦之乐了。史艳文记不起精忠什么时候对他展露笑颜过，史艳文好像从未见过精忠像容礼那般开怀大笑过，更没有让他表现出肆无忌惮的抱着他撒娇的举动。他们二人皆为肩上重责所困，事事以公事为重，总是忙得脱不开身，连说几句心里话的时间都没有。

可容礼不一样，她会逗史艳文开心，会跟史艳文说很多话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，地里埋的水里游的，以前发生的和现在发生的，好的跟不好的，喜欢的与不喜欢的，她都会说；她还会笑，会到处跟人抱怨，像倒豆子那样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。如果现在躺在床上醒来的人还是容礼，她大概会说：“哇，一觉醒来就看到爹亲，我好开心呀！”

光是这样，史艳文听了也会觉得很开心。

她是个憋不住话的人，会马上表达出自己的心情，根本不会掩藏自己的心事。

可是，他的容礼再也不会回来了。史艳文以后再也不能透过容礼看到这样的精忠，又或者说，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从精忠的身上看到容礼的影子了。

所有人都说，史容礼不是俏如来，但是史艳文心里跟明镜一样。容礼和精忠是一样的，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样的。她真的太温柔，温柔到对所有人都很好；她特别善良，善良到宁愿牺牲自己，成全别人。光是这一点，就跟精忠一模一样，世间没几个人能做不到。

史艳文早就知道：史容礼和俏如来是同一个人。

早在他第一眼看见史容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。眼前的史容礼确实与俏如来本人大相庭径，但史艳文知道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不是伪装，更不可能是虚情假意，只有俏如来会安慰他，只有俏如来会心疼小空和银燕。史容礼喜欢的，俏如来其实也喜欢，史容礼坚持的，俏如来也在坚持着。史艳文他，什么都知道。

史艳文身为父亲，是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孩子的。

以前，容礼总是这样对他说：“爹亲我爱你！好爱好爱你呀！”她总是这样直接的表达自己对别人的爱意，不加任何掩饰。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却远胜千言万语。那是这个世上，最直白、最真诚的一句话，令人心神荡漾，久久不能平复。

这样子就好像，是俏如来在透过史容礼的身体，对别人说着他一直以来未曾言明的话。史容礼其实是在代俏如来敞开心扉，毫无顾忌的吐露心迹。

有时候史艳文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，只能既无奈又宠溺的揉着史容礼的头发，道：“爹亲也永远爱你。”明明是如此伟大的一句话，当时那么动听甜蜜，如今想挂在嘴边，却那么苍白无力，成了难言之隐。

按照计划，精忠全然恢复；依照约定，容礼就该消失。史艳文再也没机会听到那些话，而俏如来再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了。

“精忠，是爹亲对不住你，爹亲没有保护好你，都是爹亲的错……”他哽咽着，只能将额头轻抵住长子的额头，紧紧地抱住他。

在精忠儿时，未曾好好参与过他的童年；长大成人之后，也只给他留有浅浅的关心。怎么也没办法弥补了，对于三个孩子，史艳文到了只有亏欠，即便现在想表达对孩子的关怀、鼓励或者爱护，也于事无补。

史艳文怀抱中的俏如来不曾言语，只是默默地回抱自己的父亲。

可是，这样就够了。这样足够了。

就这样吧，只有一刻也好，这样史艳文能多一刻拥抱自己的长子，史精忠能在父亲身边享受多一刻来之不易的亲情。

因为在此之后，他们父子俩便又要聚少离多，继续为九界的和平殚精竭虑，为九界的安宁而日夜奔走。

tbc.

2022.3.22二更完成